第二十三章 五阴炽盛

　　“不要走进去了笙笙……”
　　“我陪着你呢，怕什么。”
　　“可是这里好黑。”
　　“冬冬相信世界上有神佛的存在吗？”
　　苍尔冬没有回答，只是把手里的胳膊拽得更紧些，两人同时跨过了高高的门槛，里面坐了尊慈眉善目的大佛，脚边的香炉里剩的全是些光秃秃的杆，旁边供奉用的果盘里只有一些可疑的残余物，就连果盘本身也是缺了角的。
　　这大概是个和山一块儿荒掉的寺庙，没了人的信仰崇拜，沦落到这般破败样子，夜晚连根照亮的香烛都没有，月光顺着屋顶的缝隙照进来，硬是要把慈悲为怀的佛祖照出凶神恶煞的感觉来。
　　苍尔冬不明白方秋笙为什么要带他走到这儿来，他不太敢看向那佛，把目光挪到身边，Alpha站在跪垫前，抬头看着佛像，眯着眼笑起来。
　　“我有心愿未了，想问问它的建议。”
　　“什么？”
　　方秋笙抽开了手去拿那落满灰的签筒，苍尔冬本就有些一惊一乍地，手里的热度突然抽离，差点跳了起来。
　　对方看过来，安抚地吻了吻他的发旋：“没事，就是求个签。”
　　他甚至没有跪下来，直挺挺地站着，随意地摇着签筒，一下，一下，签摇动发出的声音很大，在空旷的寺庙里生出骇人的回音来，却迟迟没有签掉出来。
　　“笙笙，不要再摇了，我们走吧。”
　　“唰，唰，唰。”
　　“笙笙，求求你了，笙笙，我害怕。”
　　“唰，唰，唰。”
　　“笙笙……”
　　“啪嗒。”
　　一根签掉在地上，方秋笙把签筒放回原处，弯腰把竹签捡起来。
　　“是‘大吉’哦，小苍耳。”
　　Alpha的笑突然变得狰狞起来，苍尔冬忍不住向后退去，一步还没站稳，就被对方掐着脖子摁在香台上。
　　“笙笙，不要，不要！”
　　他努力挣扎起来，却只是徒劳，旁边的签筒被打翻，里面的竹签撒了一地，全是“大吉”，“大吉”，“大吉”，他仰头向上看去，哪有什么神佛，只是一堆看不出形状来的碎石块，而方秋笙探过脸来，舔着嘴唇，露着獠牙，要把他拆吃入腹。
　　“啊！”
　　苍尔冬猛地睁开眼来，先感觉到的是一股带着暖意的甜味，再是野火燎原般的痛感。
　　“小苍耳哭得好厉害。”方秋笙抱着他，擦掉下巴上的泪，“梦到了什么？”
　　苍尔冬挣不开那缠着他的手臂，实际上他连动一下都觉得难受，上身只剩了件内衣，下身全裸，后面淌着黏腻的液体，入口还一张一翕着，又疼又麻，大腿上抵着坚硬滚烫的孽根。
　　“你不能这样，笙笙你疯了吗，妈妈说过，妈妈说不能做这种事情的，笙笙你不能……”
　　苍尔冬哭得太厉害，头疼得说不清话，颠来倒去重复着一个意思。
　　“那你怎么想的呢？小苍耳是怎么想的？”
　　方秋笙换了个姿势压着他，在两人之间拉开距离，逼迫着他对视着自己的眼睛，没了平时的笑容，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　　苍尔冬张着嘴，急促地喘着气，他在害怕着这样的方秋笙，却又无法抑制地希望对方能继续抱着他，安慰他。
　　他已经太过于习惯依赖方秋笙了，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，小学以后更是几乎形影不离的程度，整理欧仔阅读网收拾作业，受了委屈替他报复，每天该做什么该吃什么——方秋笙事无巨细地安排着他的生活，渗透进他成长的方方面面。
　　他是他的寄生，寄生怎么会有自己的想法。
　　“我不知道，我不知道，笙笙，你不要这样……”苍尔冬摇着头，咬着下嘴唇，眼泪仿佛哭干了，落不下来，他伸手向方秋笙探去，“我在做梦吗？笙笙，我在梦里吗？”
　　“不是哦，小苍耳。”
　　请移步微博看我给大家表演大锅炖肉-->Dilemma＿咩咩咩 尔冬用力抱着方秋笙，抬头间看到了坐落在山顶那座黑漆漆的小庙。
　　原来不是做梦，那地方是真的存在的，他和方秋笙走进了里面，虽然不是信徒，但还是假装着虔诚的样子跪在神像面前，双手合十做着祈祷。
　　“冬冬许了什么愿？”
　　“大家都平平安安。”
　　“这样啊。”
　　问他的时候还笑着，转过脸去的时候，方秋笙半张脸掩在了黑暗中，但苍尔冬能看到他的嘴角已经没了弧度。
　　“我啊，不想许给任何人，”方秋笙声音低沉着，边说边站起身来，“只想许给我的冬冬，十八岁快乐。”
　　苍尔冬眨眨眼，方秋笙还伏在他身上，手机却疯狂震动了起来，两个人谁也没动，直到来电快被切断的前一刻，方秋笙才直起身来，用肩膀夹着手机，两手替他理着头发，敷衍地回着话。
　　“嗯……马上就回来了……你们先睡吧……冬冬有些累了，我等等他……没事，晚安干妈。”
　　言罢他扔了手机，把落在车厢里各处的衣服捡了起来，在给苍尔冬穿上之前，来时带着的小玩具又塞了回去。
　　“笙笙，里面有东西……”
　　“放在里面一整晚，小苍耳会不会怀孕呢？”
　　方秋笙的手从腹部最下方往上走，再做出个烟花绽放的手势。
　　苍尔冬眼睛倏然睁大了，惊疑地看着方秋笙，小嘴巴开着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。Alpha显然被他的反应逗乐了，笑得全身都在抖。
　　“冬冬都没有分化，怎么会怀孕啊，你上课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讲啊？”
　　苍尔冬后怕地揉揉肚子，松了口气，软在了方秋笙怀里。
　　方秋笙轻哼着歌，替他穿衣服，他擦开玻璃窗上的雾气，看着窗外一地的烟花残肢，和天边的星星。
　　方秋笙从后面抱住他：“十八岁快乐，小苍耳。”
　　苍尔冬哈了一口气，把脸轻轻靠在窗玻璃上，好让脸上的热度降下来。
　　他想起来寺庙里落了一地的竹简上写了什么东西，方秋笙读给他听过。
　　生苦，老苦，病苦，死苦，爱别离苦，怨憎会苦。
　　求不得苦，五阴炽盛苦。
　　“求不得什么？”
　　“很多，人啊，事啊，感情啊，理解啊。”
　　“五阴炽盛是什么意思？”
　　“就是我心里熊熊燃烧着的，全是些肮脏的东西。”